Sunday, September 29, 2013

陌生人的默契


很多人都说, 难得周末, 当然是大睡特睡! 又有的人觉得, 两天的周末太少了, 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又来到蓝色星期一。这当然啦, 两天的周末, 你花在睡觉的时间已占掉一天了。

对我来说, 只要每个星期有一天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假期, 我就已经感动得要哭了。今天, 就是要哭的一天!

美丽的清晨, 我怎么舍得为了睡觉而牺牲你呢? 还有那诱人的游泳池, 多久没投入它的怀抱了? 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的组合, 不好好把握是一种罪孽。

来到游泳池, 天才刚转亮。小心地探测着水温, 心里盘算着, 不游到脱水我就不上来!

以蛙式热身后, 我开始沉醉在四肢相互协调的自由式里。注意力时而集中在每一块肌肉内轮流滑动的肌动蛋白和肌球蛋白 (actin & myosin), 时而想象着氧气和二氧化碳匆匆地在气管内察肩而过, 时而感受着身体旁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当我意识到肌肉内开始堆积起乳酸, 氧气已经供不应求时, 那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了。但我告诉自己, 至少也要游四十五分钟吧。

硬要拖个五分钟, 注意力没那么集中, 我开始观察泳池内的人。清晨的游泳池, 多数是白发斑斑的乐龄人士 (因为年轻人都在努力"争取"时间睡觉)。突然, 听见身后一片水花四射的声音, 一个女生像鱼一般地从我身边游过。我不甘示弱, 偷偷地把动作加快, 使劲地把身体摔向前, 连抬头呼吸的时间也减短。就快要游到岸边时, 我又把动作放缓, 不疾不徐地把头转向她的方向, 瞥了她一眼, 才站直身体。

想不到, 对方的动作也和我一样。我们差不多同时到达, 也同一时间瞥向对方, 我望向左边的她, 她望向右边的我。四目相交的那一刻, 直觉告诉我, 我们都在做着同样的事--和一个陌生人赛泳!

我假装若无其事地脱下泳镜, 冲洗掉里边的水雾, 心里想起前几天朋友说的 "非语言沟通"。我和那女生正正是通过身体动作和空间距离来交流信息啊! 哈!

每天都以一件美好的事来开始美好的一天!

Friday, September 27, 2013

四海为家



天啊, 唱的都是我此刻的心声!

当大家都以为我快要回到他们的身边, 我再一次打算让一个中国海来把自己和老家分离。而且, 那还不是我的终点…

虽然已经厌倦了乘搭飞机, 但外面的世界实在有太大的引诱了, 就当我没有足够的定力吧。

有朋友问, 为什么一定要去这么远? 我说, 就想去看看啊!
朋友接着问, 这里没得看吗?

哈, 我知道一定会有人说, 要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机会。我也知道, 如果我做了这么一个选择, 和家人见面的时间少之又少, 说不定以后还会后悔。当我把后悔这一栏也考虑在内, 心依然向着远方时, 我知道不能按着自己的心叫它别闹了。

朋友们, 我真的没办法告诉你们未来对我而言有那么多的可能性, 我不想像多数人那样, 在某个岁数就把相夫教子的重担挑上肩, 只想不断地跳出自己的框框。朋友, 请仔细听听这首歌, 尝试明白我。因为, 如果有一天, 我告诉你我想家了, 又或者我后悔没好好陪陪父母, 我会需要你们给我走下去的力量, 而不是讽刺地说, 那是我自找的。

虽然不是现在就得做决定 (现在还真的有点言之过早), 但是朋友, 我需要你们的支持, 不管以后我去到哪里…


(如果有一个较安静的版本, 应该会更好。)

Wednesday, September 25, 2013

再虚心一点


谦卑的人总是自然地受到所有人的尊重。

那天在手术室内, 护士们都在忙着病人手术前的准备功夫。这时候, 老板突然动手做了一件很琐碎的事。 一个护士看了我一眼, 像是在向我打眼色暗示说: "你怎么可以任由你老板做这种卑微的事? 还不快点帮忙?"。还没来得及反应, 老板已经把功夫做完了。

老板的动作是那么地自然, 该是当上外科医生前也经常这么做吧? 老板的亲力亲为, 不只受到护士们的臣服, 对于我这学生来说, 更是罕见的身教。我开始看重一些琐碎的功夫, 比如准备手术用具、为病人清洗开刀的部位等, 一一从低做起。类似的功夫, 我总是觉得说那是护士的工作, 我没必要去学, 而且很大可能我会越帮越忙。现在回想起来, 与其翘着手站在一旁等, 不如还是做点什么吧。开口问了, 才发现其实有些护士会很乐意教你。(当然更多的时候会碰钉, 吃上闭门屎。)

很多时候, 我们总是依赖着护士。曾经有个住院医生吩咐护士为病人抽血做检查, 护士准备好用具正要走进病房, 这时候却发现还有另一件事要做。当时我自告奋勇帮她替病人抽血, 她起初对我有点质疑, 但实在分身无术, 又看我信心满满地 (插点滴对我来说是有点难度, 但抽血这种小事怎么可能做不到呢?), 便把用具交了给我。几分钟后, 我拿着抽好的血交给住院医生, 她看着我, 问: "你抽的吗? 你好厉害!" 然后, 我愣住了。

从来琐碎功夫都由护士来做, 我相信那是因为医生有更重要的任务, 而不是因为他们没那样的能力。不会插点滴、抽血、替换纱布的医生还配当医生吗?

要建越高的大楼, 地基就得打得越深; 想要站得越高, 基础就得下得丰厚。老板, 这道理我是亲眼在你身上看见的啊!

Friday, September 20, 2013

朋友你不必急, 但要快


人相处久了, 是不是就会有一定程度的感应?

朋友, 当你向我一一述说时, 我是真的感受到你的顾虑, 即使我从来都没和你经历过同样的事。

可是朋友, 我要怎么让你抛下以往的包袱, 把每一个档案当成是你的第一个档案?

还是这一次的情况比较特殊? 我不应该没弄清对方的底细就要你放胆去? 可是, 主角是你, 你的第一个感觉才是最重要的。而我, 在你向我坦白前, 也已经知道答案了。

要顾虑的事情真的可以有很多。可是当各方面因素都告诉你这个档案开不过时, 你会甘心屈服于自己的理性吗?

或许这么说吧, 如果你是真的用理性来考虑整件事, 我是认同的。但如果你担心的是历史重演, 我会永远嘲笑你的懦弱。你知道我是真的会这么做的。

既然半颗心都拿出来了, 就把剩下的一半也赌上吧。感情这事没有绝对的对和错。但要是你让前一段不堪的回忆影响了你此刻或往后的判断, 那就大错特错了!

Thursday, September 19, 2013

就是喜欢远远地思念


中秋这样的温馨佳节, 对游子来说肯定是凄凉的。

以前, 游子这词对我来说, 象征着自由, 美好和梦想。(我是在假设大家都看出三者间的联系。)

当我身在其中, 游子就变成是哑巴, 正所谓, 哑巴吃黄莲, 有苦说不出。(好像有点冷。)

其中最致命的是在什么喜庆时, 照片上就唯独少了你的脸。

但大家别误会, 我不是飞累了的小鸟, 也不是因为在外头吃了什么苦而嚷着要回家。虽然家永远是我的避风港, 但我不想把它当成避难所。

我依然觉得, 老家是我前二十年的回忆, 当中包括小学和那多姿的中学生涯; 印尼装的是六年的大学生涯; 至于未来的两年实习生涯、普通医生、和专科医生, 我希望能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国家完成。父母辛苦供我念书, 换来了我一生轻, 比起其他在私人医学院毕业的准医生, 我没有任何财务负担, 当然得善用父母为我埔好的路、种下的大树!

游子始终是哑巴, 但我要做一个爱吃黄莲的哑巴, 因为吃得苦中苦, 方为人上人啊!

Monday, September 16, 2013

给我一个孔明灯


朋友说我变阿嬷了 (事实上她就比我小那么一年)。而我这个阿嬷是越老越不喜欢大肆庆祝, 越平淡越好。

二十五岁很老了, 许多人都这么说。的确, 对于要在二十八岁前把自己嫁出去的女生来说, 就只剩下三年的挑选时间; 对于要在三十岁前成为专科医生的战友来说, 就只剩五年的时间; 对于要在三十岁前完成任何不可能的任务的人来说, 五年足够用来存好一切费用吗? 许多事情, 我们都以一个年龄来约束自己, 多数的年龄层是三十岁, 仿佛三十岁以后我们就会立刻变残废, 立刻死去, 不能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似的。(立刻死去, 不是不可能, 但基本上这是随时都会发生的事,不被年龄约束。)

由于个人没有以上的负担, 所以, 二十五岁对我来说, 是比二十六岁年轻, 与此类推。

托朋友的福, 让我终于下定决心为自己写一份清单。目前为止, 清单只有十一项任务, 次序不依, 但会继续增加。


人真的变得很快, 五年前我还说会愿意为了自己的家庭放弃事业, 五年后的今天, 结婚生子已不再被列入清单内。

清单好像有点沉闷, 没有多数人的跳伞, 登山等极限运动。至于旅游也没有特别的要求, 只求能分别与姐妹, 家人还有独自一个去探索, 去哪里都行。虽然沉闷, 但每一项都是本人很想完成, 也有能力完成的事。谁说我一定要跟着大众的价值观来填写自己的清单呢? 二十五岁的最大成就是, 我深深明白到每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编剧, 开始学着利用自己身上无限的潜能, 开始懂得自己的故事不需要和别人一样, 更不必得到别人的欣赏, 只要写出来的是自己喜欢的故事就好了。

对了, 还有, 要现场观赏奶茶的演唱会!

Thursday, September 12, 2013

是非之地


一个十七岁的病人来到医院要割掉臀部上的一个小肿瘤。

手术当天早上, 我依例询问病人是否有不舒服的地方, 她却欲言又止。然后, 她母亲神秘兮兮地告诉我说女儿怀孕了一个月。手术是全身性麻痹, 我让她做了怀孕测试, 结果呈阳性。原本, 事情的影响只局限在把全身麻痹改成局部麻痹, 如此简单。但, 这么简单的事情, 在这小小医院, 小小病房, 却引起了不同凡响的回应。

首先, 病房的护士在纷纷议论, 每换一次轮班, 都要议论一番 (而不是单单交待)。再来, 就是手术室内, 一群男护士在病人赤袒袒地进行手术时, 一一进来边说闲话边打量着病人。

你觉得这是不专业? 没这么简单, 最恐怖的是, 我在隔天才发现, 她的主治医生, 我的老板--一位外科专科医生, 都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但他竟然不加以阻止, 还包庇着他们, 同流合乌地加入议论行列! 虽说医生和护士是两个不同的领域, 但在手术室内所有人都得听从医生的。他本应把闲杂人等都赶出手术室才对啊!

而这一切, 都只因为病人未婚先孕!

听了许多难听的话, 包括一个男护士在揣测着病人肿瘤的由来。心里越来越悲愤, 病人受的是一种非常严重的欺凌! 我不对这医院的医疗设施抱有任何期望, 但那最基本的专业态度呢? 不说专业, 那最基本的尊重呢? 护士们思想单纯, 保守的思想根深蒂固就算了, 一位专科医生, 受了这么多年的教育, 看了那么多的学术论文, 难道没有一篇能让他摒弃保守思想, 一切以病人的利益为前提? 还是说, 他认为自尊并不是一个十七岁少女该享有的权利?

这让我觉得, 把病人怀孕的消息上报这件分内事, 变成是出卖病人。我多么想对她说, 你一定要坚强, 不必理会那些吃饱闲着, 把说是非当嗜好的无聊人。但她即将面对的社会压力, 我有怎能体会呢?

Tuesday, September 10, 2013

身份悬殊


当老板指着鬼画符般地病历, 大骂住院医生, 顺便也把枪头扫向实习生, 理直气壮地说:
"我的字是整间医院最整齐的, 你竟然说看不明! 你看不明是你没认真看! 辛苦写下指示你们也不看, 说我字体潦草…"

我们唯有o着嘴, 一一受了。


老板, 我明白了, 你是说一个句子内其中一个字母写得稍微像样些, 我们就必须要知道整个句子的意思。

恕学生领悟力低, 现在才明白你老人家一番苦心。

我们一致同意, 你的字体是全医院最整齐的!

Sunday, September 8, 2013

子欲养, 亲还在


那天, 一个女儿带着刚做了结肠造口手术的父亲来复诊。病人的腹部上装满了一袋的排泄物。我刚好感冒, 不知道是否有任何异味, 但看见朋友都避而远之, 答案应该很明显了。

处理好手术伤口, 替换了纱布, 护士示意两父女可以离开了。病人刚要起身, 才动了不到一毫米就停住了, 没有说任何话, 也没有任何表情。但女儿却立刻察觉到了什么, 立刻按着父亲的腹部, 轻声地问: "痛了?" , 然后心疼地望着父亲。

那病人还没出院时, 由我负责跟进病情。每一次当我轻轻地检查他的伤口, 他都说不痛, 脸上也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 真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痛还是死忍着痛。

女儿的动作是那么地体贴, 两父女就那样维持了将近一分钟。我站在他们的身旁, 近距离地感受着那温馨的一刻。同时, 想起了不久前和妈妈的对话。


那时候, 妈妈不知道何来的感触:
"两个父母养十个孩子容易, 十个孩子养两个父母就很难…"

通常, 这样的话题我会当作没听见, 或是敷衍而过。那一天我却很认真地想了想, 说:
"也还挺难的。如果你老了小便失禁, 我要帮你清理, 如果你…"

还没等我说完, 妈妈就作势要敲我的头, 一边笑着说:
"酱来诅咒我!"

然后, 我们笑成了一团。


不知妈妈是否听出了我话中意思? 那可是我对你的承诺啊, 就算你老了行动不便, 还是大小便失禁, 我也不会嫌弃你, 也不会让任何人嫌弃你。

相信这也是许多病人家属想要的, 没有人会愿意看见自己的亲人被嫌弃。


Friday, September 6, 2013

另类寄托


各大社交网站, 会不会造成未来各种奇异现象?

比如说,
我不刷新状态, 朋友以为我死了。
我不展示每一餐的食物, 朋友以为我没钱吃饭。
我不把旅游照片放上网, 朋友以为我足不出户。

当有的人无时无刻, 随时随地都想着要更新状态, 有的人一空闲就得查看别人的状态, 这会不会是一种集体的精神病?

当我一边看着别人的状态, 一边探讨对方为何要急着把自己许多的情绪公告天下时, 我本身是否也是一种病态?

或许我只是个不懂得欣赏与人分享 (包括你平时看见也懒得打招呼的人) 这美德的可怜虫…


我笑别人太疯癫, 别人笑我看不明。

但愿我一辈子都看不明…